齐达内

边缘写手,随缘咕咕。

【曦澄】紫电清霜(三十六)

ps:依旧走剧情✌️
今日份混入了少量情景喜剧😼

(三十六)

江澄忽觉一腔气血刹那间涌上了心头。
魏无羡,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号是魏无羡。
倘若魏无羡没有被怨灵反噬的话,乱葬岗围剿又怎会那般轻易地大获全胜?
他当时明火执仗地率领四大家族上了乱葬岗,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层的。
若说这位玉瑱元君算得上是心性不稳遭人暗害,那魏无羡呢,该说是千算万算算不到栽在了自己人手里?
魏无羡还当他是自己人么?当初他一意孤行,他以云梦江氏的名义出面制止,魏无羡仿若毫不在乎:“不必保我,弃了吧。”事到如今,却难说究竟是谁弃了谁了。
乱葬岗围剿他出力最大,江氏声名一路飙升,又是谁给谁做了嫁衣?
江澄嘴角抽了抽,勾出一条似笑非笑的僵硬弧线,别过脸去不再看蓝曦臣,也不想让蓝曦臣看到他失态。
蓝曦臣心里也不好受,江澄一下子就联想到魏无羡,他亦能联想到自己的义兄聂明玦。谁曾料一代仙宗一朝命殒邪曲《乱魄》,才真真是栽在了自己人之手,纵然可叹,可恨,他咬着牙跟金光瑶划清界限断了个一干二净,可在观音庙前他用尽全力把他推出去的那一刻,就像是江澄得知自己金丹真相时一样,一切都变质了,变得不那么简单不那么纯粹了。
如何还能彻彻底底地恨下去呢?
是,金光瑶害人无数,却从始至终都没害过他,相反,他还曾有恩于他。
纵使恩怨情仇交织缠绕早已一团乱麻,说到底,江澄不欠魏无羡什么,但他,他欠金光瑶的。
蓝曦臣紧闭双眼,不愿再想,可他越是不愿想,那些魔障一般萦绕在耳的话语便来得越发猛烈越发汹涌。
“蓝曦臣,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可我独独没想过要害你。”
他以为时间久了情感上有了新的依靠,新的追求他便能尽数忘却,谁知那份爱恨缠绵的复杂情感封存在心底,稍一有波动便又是哀思如潮,痛贯心膂。
“蓝曦臣,你继续说。”突如其来的声音稍稍有些沙哑,蓝曦臣回过神来,睁开迷蒙双眼恰看见江澄按压着额头倚靠在门框上,神情更加更加烦躁更加疲惫,却并未将心中怨怼全数爆发出来,还是难得的平心静气。
蓝曦臣恍然意识到原来江澄是比他理智的,说到底今日经受变故的是江家,是江澄的地盘,他反倒比自己要更沉着冷静些,即便想起了屡屡让他失态的魏无羡,竟也强行将胸中忿忿压制了下来。
江澄,比他想象地坚定强大多了。
“嗯。”蓝曦臣看着江澄细眉杏目有些娇俏可人的侧颜,重振了振精神,“事后温卯纠集各世家仙首于岐山不夜天召开清谈会,定了玉瑱元君修炼邪术纵徒行凶等不下数十条罪名,将他门下所有修士客卿赶尽杀绝,美其名曰匡扶正道肃清仙界,其后明令禁止一切仙门子弟修习通灵之术,并将天生拥有通灵能力之人定为天命不祥的异类,禁止他们修炼仙术,至于灵柩宫灯,温卯私下里派遣了无数人去寻,终归无果,后来他昭示天下说这柄邪灯已经焚毁,也有修士质疑过岐山温氏中饱私囊昧下了这件无上神器,最后却都被纷纷镇压了。”
“堪称扑朔迷离。”江澄道,“那为何这柄神灯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赝品?”
蓝曦臣摇摇头:“不像,这盏灯一看就知并非凡品,无人会费这么大力气伪造一件这般上乘的赝品的,何况还是仿了件对外宣称已被销毁登不得台面的法器。此外还另有一种说法是玉瑱元君临终前将这灵柩宫灯传给了他唯一嫡传的得意弟子,就是最初被传恶意伤人致死的那位,后来连人带灯一起失踪了,生死未卜,杳无音讯。若真是这样,那么神灯现世也是说的通的,应当又被那位弟子传给了什么人了。”
江澄自嘲般地笑笑:“有道理,不过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蓝曦臣一愣,这才发觉江澄脸色阴沉了不少,口气里带着一丝酸涩,想必是方才压抑得太狠寸劲儿犯上来了,高傲地扬着下巴像只初长成已有了逆反心性的小黑猫,气不顺的时候只能顺着毛摸,否则贸然侵犯八成不妥,转眼就被尖锐的猫爪儿挠上深深一道。
太可爱了,蓝曦臣心想。
“这类书籍本是禁书,不过之前云深不知处藏书阁被毁,我携各样书籍逃逸在外,一路奔波无暇顾及太多,归来时顺序都错乱了,整理时难免都要翻翻看看该归在哪一类的,这本书原本不起眼,却因内容新奇有趣被我记下了,当初知道是禁书便未多看,此番通灵组织卷土重来,我便又去藏书阁仔细翻阅了一下,这才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蓝曦臣宛若示好地冲他笑笑,江澄脸色缓和了许多,果真是小猫被顺着茸毛抚摸地舒服了,心情又是一片大好。
不过他毕竟骄矜惯了的,说话还是得端着:“是这样,难为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还记得。”
“是啊,还好记得,不然这来龙去脉可就理不清楚了。”蓝曦臣摸透了江澄的脾性,就继续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自得其乐。
“咳咳。”一听这两位又有了要开始打情骂俏的趋势,方才一直安安静静听故事的小孩儿此刻坐不住了,连忙插话道,“说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救他们呀?”
不开口没关系,一开口蓝曦臣和江澄双双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神都不怎么友好。
两人异曲同工的犀利眼神看得这小孩儿脊背发凉,忽然后悔多嘴了。
“这个不着急。”江澄沉声开口,似乎是在确定了下属们性命无忧后有恃无恐,抱着肩斜靠在门框上,倒颇有几分青天大老爷审问犯人的风采。
“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盏灯究竟从哪里来的?”
小孩儿一脸茫然:“我不是说了,我父亲给我的。”
“你父亲又是从哪得来的?”蓝曦臣追问道,他声音相较江澄稍温和一些,淡眉微蹙的神情仍不乏肃穆庄重的威严,压迫感一点儿也不比江澄差。
小孩儿让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判官”威吓地蜷缩在一角,支支吾吾地,倒像真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拿给我只叫我保管好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呀。”
蓝曦臣哭笑不得,这口气似曾相识,细细想来还真是和当年的聂怀桑如出一辙。
他转眼寻求江澄的意见:“需要...问灵么?”
“什么?”江澄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蓝曦臣,“只是个孩子而已,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我怕...”蓝曦臣欲言又止。
“我明白。”江澄扫了一眼蓝曦臣凄清迷惘的瞳孔,仿佛一瞬间就明晰了他心中所想,“你顾忌的我都明白,但这个孩子...”
他看着角落里正惘然不知所措的小孩儿,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金凌,又好像看到了彼时逃亡在外孤苦无依的自己。
“我相信他。”
江澄坚定道。
蓝曦臣注视着皎洁夜色下正迎风伫立凝神静思的江澄,微露锋芒的脸颊上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莹润光泽,神情融入到四围清冷又不失柔和的氤氲月光中,就连那双沉炽如炬的杏眸都披上朗朗一层月色,明媚绚烂得令人陶醉。
“好。”他唇边扬起一丝生发自内心的微笑,“你信他,我也信你。”
那孩子懵懂地扬起头,看看江澄,又看看蓝曦臣,感觉自己跟看牵丝戏似的,恨不能冲上前去给他俩拴上根红绳,中间再系上个碎金红牡丹花球,然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直接送入洞房得了。
真搞不懂明明都两情相悦了,到底还在矜持些什么?
唉,成人的世界,就是复杂!
“谢谢宗主。”小孩儿倒还不忘对他的无条件信任来上一句恳切回应,“那依二位宗主,现在该怎么办?”
“蓝曦臣。”江澄思索着,“你既说这神器托付给了他的嫡传弟子,那会不会,是这小孩儿父亲认识的什么人...与这位嫡传弟子有关。”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蓝曦臣点点头,看向那孩子,“你真的是天生就会通灵的么?”
“应该是的。”小孩儿答道,“我父亲是这样告诉我的。”
“应该?”蓝曦臣蹙眉,“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么?”
小孩儿无奈耸耸肩:“小时候的事谁记得住啊。”
“林智平叔叔是绝对不可能有通灵能力的,”江澄笃定,“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也不会留不下一点蛛丝马迹。”
“那,莫非是这孩子的奶奶么?”蓝曦臣若有所思。“他会通灵,他的父亲也会,应当都是从林老前辈当年流落在外时曾相处过的那名女子遗传来的...”
“等等!”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叫方才更为凝重。
“怎么了?”江澄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蓝曦臣转而向那个孩子:“这灯在你手中,除你父亲与你以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了吧。”小孩儿如实回答,“我父亲亲手交给我叫我好好保管,不要轻易让任何人知道它的所在之处的,这些年我可一直都守口如瓶。”
“是啊。”蓝曦臣喃喃,“可是今天,你把他拿出来了。”
江澄的脸色瞬时也凝重了起来。
“那么,这柄灯可以辨别是否有人灵魂出窍之事,都有谁知道?”
“这就不清楚了。”
江澄与蓝曦臣面面相觑。
中计了!
始作俑者抽走江家众人的意识,就是为了引出这盏销声匿迹了多年的灵柩宫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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