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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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紫电清霜 (三十五)

ps:修仙党照例深夜更文(。
今天主要刷剧情,比较平淡无糖无刀🌝
希望明早起来没有看到它被屏蔽了就好🙏

(三十五)

江澄心中升腾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纵使刚从惊魂动魄的梦魇中挣扎出来,四肢还有些绵软无力,他仍旧强行拖起疲惫的身子,颤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阿澄!”蓝曦臣立马追了出去,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阿澄,你才刚醒,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事。”江澄声音轻飘飘的,不难听出其中疲惫,可心系宗族即便再疲惫也要凡事亲力亲为。他在这里看到的只这一次,过去这许多年,未曾见过的却不知有多少回了。
蓝曦臣瞳孔紧了一下,显然是心疼了。
他一路搀扶着江澄快步行至江家众家丁居住的房舍,江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或许觉得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休息了,直接破门而入太过冒昧,便缓缓走到门前的银制响铃旁,轻轻敲了几下。
没有回应。
他抬起的右手抖了抖,似乎还不甘心,用力又敲了两下。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这个响铃是在莲花坞突逢特殊状况时专门用来应急的,江家上下数千家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往只要听闻铃响,是决然不会不予以任何回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种不详感觉在他心头弥塞更甚。
也不管是否夜深人静了,江澄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破门而入。
房间里的景象足够让他瞠目结舌。
家仆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床面和地面上,像是昏睡得失去了知觉,手脚彼此交叠在一起,不忍直视。身后站着个尚礼之家的宗主蓝曦臣,江澄震惊之余未免也有些尴尬,毕竟这场景连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更何况是他?
但他的下属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变成这样?
肯定有原因的,恰恰又是在他被袭击的同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得不让人怀疑。
“怎么回事?”他疑虑重重地蹲下身,试了试他们的呼吸,倒是都均匀得很,应当没有什么性命之虞。
蓝曦臣亦是费解地摇了摇头:“很难判断,不过八成是跟那个通灵组织脱不了干系的。”
江澄也没回应他,兀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满面愁容,蓝曦臣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地克制情绪了,猝然家门生变,若是以往依着江澄的性子,早该爆发了。
方才他站起身时,蓝曦臣伸手想扶,却阴差阳错似的只勾住了飘娜的衣角,眼看着那一抹清透的紫色从指尖滑落。
蓝曦臣一怔,抬眼望着单薄得宛若禁不起这猎猎秋风的孤寂背影,设想着近廿年来就是这样一双瘦削的肩膊撑起了偌大一个家族,独身一人鼓帆前行在惊涛骇浪之中,栉风霜而沐雨。他,江澄,或许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强大的多。
“小林子呢?”彼此出乎意料默契地沉寂了片刻之后,江澄总算率先开口了,这个僚介选得不错,合时合情合理三者兼顾。蓝曦臣便也自然而然地接上一句:“说是去房间里取什么东西。”
话音甫落,一袭颇为灵巧的矮小身影飞快掠到二人眼前,小孩儿大约是方才跑太快了,停下来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略略站直了身子,抬起灵动的双眼看着眼前风格迥异的两人,一个肃穆,一个温和,一个炽烈,一个淡然,一个傲绝同侪,一个清煦脱俗。这样的两个品貌风骨皆属不凡的世家仙首,此刻竟都沉心静气地等待着他揭晓答案,忽而心头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自小被视作异类的他,根本都不曾奢望能与高高在上的修仙人士并驾齐驱,罔论有朝一日能够攀龙附凤成为举足轻重的云梦江氏的座上卿,成为声明显赫的铁腕宗主江澄江晚吟的左膀右臂,甚至是让两位动辄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局势的名门宗主丝毫不顾惜尊卑荣辱地向他求助,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通灵,也许真的没有众人口耳相传得那般不堪吧,谙练通灵之术,或许会是种不可多得的天赋么?
他旋即笑了,举起手中微泛着莹莹光辉的纱灯,对眼前二人道:“出事了,我刚刚来的路上着灯就一直在闪,一定是他们的意识被什么人抽走了!”
江澄蹙了蹙眉,似乎在反感这倒霉孩子为何这么严重的情势还能笑得出来,语气极为不悦地沉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什,仅凭它就能判断出这些人是失去意识了?”
“这是父亲给我的,叫什么灵...灵柩...灯的?”
“灵鹫山灵柩宫灯?”蓝曦臣脱口而出。
“好...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小孩儿抓抓头皮,“对没错,就是这个。”
“怎么可能?”蓝曦臣神情愈发凝重,“那个明明已经...”
“是上古传说中燃灯道人的那个伴生法器么?”江澄见他反常,亦察觉事有蹊跷,销声匿迹了多年的通灵术士重出江湖也便罢了,若说前者还是电光朝露般真实存在过的,怎么连带宛若天方夜谭向壁虚造的神器也会乍然惊现?
自混沌之初诸神列位,奇闻怪谈层出不穷,真正详实可考的凤毛麟角,大多无外乎些聊以自娱的稗官野史。是否真的有燃灯道人尚且雾里看花,先天四大灵灯更是闻所未闻,如今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个幼童手里,骗人的吧?
“倒不一定真的是传说中燃灯道人的那具,不过蓝家藏书阁里有本访古秘典曾记载过,当初修仙之风大盛,中原各地无数修仙门派横空出世,为首的除了温卯,还有一位功力堪称深不可测的仙门宗师,号玉瑱元君,据说不光仙道造诣炉火纯青,亦通晓诸多稀罕密法,通灵之术便是其中之一。他门下弟子修习通灵的不在少数,其他宗门的修士也纷纷效仿,玉瑱元君便将修习之法编纂成书籍,广传四海之内,自此通灵术士不再有门槛,上至得道高人,下至市井布衣,凡有意习之者,无论长幼尊卑、贫富贵贱,皆一视同仁,倾囊相授。”
“有这等事?”江澄满腹狐疑地看看那孩子,又看看蓝曦臣,“可他不是说...通灵无法修习,全靠天赋么?”
“就现在而言,的确如此。”蓝曦臣道,“我所说的这位玉瑱元君,晚吟可听说过?”
江澄摇摇头:“没有。”
“不奇怪。”蓝曦臣长叹一口气,仰头看天,“自温卯兴宗族而衰门派,平升修仙界第一人后,玉瑱以及他的一切成就便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通灵从家喻户晓的鼎盛仙术一落千丈成为了“君子所不齿”的邪术全面封禁。不知是否曾有人为此鸣不平或者反抗过,兴许如此大的变动无论如何都不乏反抗者的,只是终归不知是用怎样血腥残忍的方式压制到这般风平浪静了。”
“呵。”江澄冷笑一声,“自古胜者称王败者寇,说到底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蓝曦臣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江澄以往最是不愿插手外人之事的,很少见他这样义愤填膺。
莫名散发出一种...与过去的高傲执拗不同的光芒。
“嗯...”蓝曦臣意识到沉默的时间似乎太久了,江澄异样的目光扫射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连忙迅速回过神,继续说道:“这个灵鹫山灵柩宫灯似乎就是这位煊赫一时的玉瑱元君出道以先所做,当年他闭关修习通灵之术颇有感悟,便心血来潮打造了这么一件物什,相传拥有近乎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只为他一人所用,后来因除他以外无人参透其奥秘,便随着他的没落一起淡出众人视线了。”
“如此说来,你口中这个玉瑱元君应当是个一等一的厉害人物,仙术秘法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门生定然也不在少数。温卯就算再厉害,也无非就局限在仙术层面了,怎可能如此这般碾压式地胜过对方,还能将其生前事迹片甲不留地全数抹杀掉?”江澄凝眉低目,似乎方才听得入了神,不肯错过一个细节,听到有疑惑的地方便迅速发问,这番认真谨慎的模样确有几分不可亵渎的家主风范。
“不错,此事书中并未名言,不过我反复察阅倒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的。”
“什么?”江澄锐利目光紧紧盯着他清透明媚的双眸,纤细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
“他门下一名得意弟子修习通灵,闹出了人命...”
“人命?”江澄一愣,思绪骤然追溯到十数年前的不夜天城,此情奇景似曾相识,无非当日身居庙堂之上的是他无法再熟悉的金光善,而千百年前的,是温卯。
人生不过辗转轮回,屡次三番经历近乎完全相同的事情,的确如此。
“聪慧如晚吟,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闹出人命之后便有意图不轨之人推波助澜,煽动群众逼迫世家名门严惩,玉瑱元君既有意将自己毕生所学公之于众,想来也是气度不凡,高风亮节之人,如何能放任他人如此诋毁自己的门徒?可他一旦出手,便更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捏住了把柄,四处散布起草菅人命独断专行的失实言论,阴谋得逞引起公愤后再打着起义的名号对其进行围剿,我想玉瑱前辈本也是有实力应付的才对,可我看到他的死因...”
“什么?”江澄追问。
“这...”蓝曦臣神色黯淡下来,语气幽幽然,声线乍起涟漪般地微微颤抖,仿佛谈及之事多么难以启齿似的。黑沉沉的阴森夜幕下,他瞳孔中似骤然闪过一道煞白的流窜电光,却旋即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消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江澄,目光进而变得严肃可怕起来。
“气急攻心,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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