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内

边缘写手,随缘咕咕。

宗主(魔道祖师蓝曦臣x江澄) ps:好像有船戏哦,不过是清水,细节宝宝们自行想象嘞😜


金凌站在水边,满眼参差披拂的莲花莲叶,甚赏心悦目,他转过头,看看黑着一张脸不怎么赏心悦目的江澄,道:“舅舅,你觉得这云梦莲花坞和兰陵金麟台相比,哪个景色更好些?”
江澄眉角一动,刚想给他来一句“这还用说吗”,想到金凌毕竟是金家的人,现在又成了金家的家主,这样说的确不妥,便改成了:“比什么比,这有什么可比的?”
“是啊,的确没什么可比性。”金凌略加思索,“一个是氤氲水乡,一个是云中山脉,景致不同,各有各的独到之处。”
“舅舅。”金凌背过手,一脸认真地盯着江澄那双无精打采的瞳孔。
“怎么做一个好的宗主?”
江澄愣了愣,看看金凌那张还略显稚气的脸庞,忽而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射日之征以先,云梦江氏几近灭门,那时他不过也和金凌这般年纪,只身扛起复兴家族的重任,怎样做一个好宗主,他从未思虑过这个问题。刚继任家主之位时,他脑子里只有如何重新振兴家业,将这里的一切恢复如前,没有人帮他,父母,姐姐,还有那个曾与他许下“云梦双杰”之约的师兄,都不在了,他只能靠自己。他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一个好家主,但这么多年过去,肩上这份担子有多重,须经历多少辛酸隐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到这儿,他声音温和了不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多希望当初也能有一个人这样鼓励自己,无论是谁。
“可是...”金凌低下头。“我在众人面前没有威信。”
“哦?”江澄蹙眉,右手摩挲着指间的戒指。
金凌一见他面色有变,心知不好,连忙又补上一句:“我自幼在金家长大,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金家如何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可玄门百家之内但凡是对我言听计从的,大都是迫于舅舅的淫威...”
江澄摩挲紫电的手凝滞了一下,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金凌打小没娘,在金麟台没少被人欺负,好在这孩子天生有骨气,也从未落过下风。若是有人嘴巴实在不干净,都是江澄持着紫电好好修理一番,金凌长到十六岁,他就修理到十六岁,难免总有不识趣的,江澄司空见惯。
他确实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让金凌为难。
“舅舅,错不在你,你只是想保护我,我都知道。”
“别说了。”江澄转过脸去,内心似挣扎了许久。
“明日我陪你去一趟金麟台。”
金凌悄悄隔着额前碎发看了他一眼,还算平和,并没有要做什么过激举动的预兆。
“嗯。”他应道。

日渐黄昏,莲花坞难得地灯火通明了起来。
许是因为金凌来了,本冷冷清清的莲花坞平添了几分人气,正巧江澄心情也不错,便嘱咐家丁把灯都点上了,此时此刻,莲花坞水波荡漾,金灯带月,有如仙境一般。
“晚吟心情不错?”蓝曦臣坐在他房间的桌案旁,正打算给江澄吹奏一曲调解下忙碌后的烦闷心情,裂冰就横在桌案上,蓝曦臣拿起它,又放下了。
江澄抿着嘴,脸上的笑意并不明显,但蓝曦臣却能看出来。
“一般。”江澄口是心非。
“哦?”蓝曦臣微笑道,“和金凌交谈得可还愉快?”
“有什么愉快。”江澄叹口气,声音似有些不悦,“阿凌才刚做家主,就遇到瓶颈了。”
“什么事。”蓝曦臣手按在裂冰上,一双澄澈深邃的蓝色眼眸直直望着江澄。
江澄坐到床上,看看蓝曦臣,蓦地又回避开他的目光,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无妨,说吧。”
江澄的表情很奇怪,他紧咬着嘴唇,仿佛不知该从何说起,不一会儿他又看看蓝曦臣,挺为难地摇了摇头,还是说了:“金光瑶过世后不少家族都对兰陵金氏颇为不满,金凌才上任没多久,在他们面前没多少说服力,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好相处的,人际关系上举步维艰。”
他说完便抬起眼来看蓝曦臣,果然,后者方才还明朗动人的瞳孔霎时黯淡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可怜。即便冷漠如江澄,看他这副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他知道不该在他面前提金光瑶,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个过不去的坎,想到金光瑶,想到他那日在观音庙对蓝曦臣说的那些话,又想到蓝曦臣现在和他这样的关系,他是很难置若罔闻的。
现在说了这番话,他又后悔了。
他没想到蓝涣会这么伤心,想想又有些不服气。
蓝涣可曾为他这般伤心过?
江澄平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安慰安慰蓝涣,可转念又想,他去安慰蓝涣了,谁又来安慰自己,指望着蓝大宗主这个对谁都温柔的脾性,没气死他就算不错的了!
“晚吟,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蓝曦臣的声音。
“我...”江澄欲言又止。透过绛色轻薄床帘,正看到他一张温润如玉的文雅面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正静静看着他,眼神温和似一江春水。
随即蓝曦臣做了件让他更不开心的事,他开始慢悠悠地脱鞋。
脱鞋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脱鞋之后要干什么,蓝曦臣动作文雅得很,真不愧是姑苏蓝氏嫡系传人,不过鬼晓得他过会儿又要做什么不文雅的事!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江澄急了,说话竟也变得吞吞吐吐:“蓝、蓝曦臣,你,可别乱来啊!”
蓝曦臣脱好鞋子,整齐地摆在床边,随后一个翻身躺到江澄怀里。
“蓝曦臣!”
半夜三更,本已黑尽了的莲花坞骤然又亮起几盏灯。
“嘘...”蓝曦臣修长的手指抬到嘴边,微笑着给他比了个“小声点儿”的手势,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抬到江澄肩膀上。
江澄一张本冰封冷峻的脸此刻涨得通红,唇齿间勉强挤出几个字来:“蓝涣,你,你....”
他本想说小心我告诉你叔父让你也跟魏无羡一样把《雅正集》从头到尾抄上个一百遍,慎重考虑后还是没说出口。他怎么跟蓝启仁说?说你家泽芜君半夜非要爬我的床?蓝曦臣那厮也就算了,他江澄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声名扫地?搞不好蓝启仁那老古董还反咬他一口,说是他勾引他家温雅懂事乖宝宝蓝曦臣在先,再往四大世家闹上一闹,好了,他和蓝曦臣都不用当宗主了,抓紧找个隐蔽点儿的深山老林藏起来吧,否则必定要被玄门百家万万人的口水淹死了!
江澄紧紧闭上眼,他嚣张跋扈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
他用余光看看身旁的蓝曦臣,那厮竟丝毫没有睡意,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盯得他发毛。
他猛地向里转身,想避开他看傻子一样认真凝视的目光。
蓝曦臣手上一使劲,生生把他掰了回来。
“喂,你...唔。”江澄方要发作,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蓝曦臣真给他来了个猝不及防!
江澄脸红得快要炸了。
蓝曦臣无动于衷地玩了一会儿,松开他。
江澄暴跳如雷:“蓝曦臣,你混蛋!”
“蓝曦臣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微笑:“怎么样,开心了没?”
“你....还要不要脸了。”江澄骂道,骂完还不解恨,又加上一句:“你们姑苏蓝氏素来以家风温雅端正著称,出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也不怕给祖上抹黑!”
江澄说话向来不注意是否得体,蓝曦臣倒也不气不恼,轻轻扯了扯他袖子。
“晚吟,口下留德啊。”
“再说,”他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我抹额都给你了,这算什么大事?”
你拿了我的抹额,你可要负责到底。

第二日金凌起得甚早,他很喜欢莲花坞里弥漫着的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昨夜睡得很香,除了听见疑似自家舅舅的一声咆哮以外,也没受什么其他的干扰。
他一起来便去敲江澄房间的门。
江澄“砰”地一声开门,无神双目下结了厚厚一层阴翳,估计是这一夜都没怎么睡。
“舅舅...你...”金凌咽了咽口水。“你没睡好?”
“别那么多废话。”江澄不耐烦道,“到船上等着我。”
门“砰”地一声又关上。
“我在门口等你就好了。”金凌小声嘀咕,心里想着江澄怎么又发这么大脾气,莫名其妙。
“去船上等我!”门内厉声喝道。
金凌一个冷颤,灰溜溜地跑走了。
大约半柱香,江澄穿戴整齐提着宝剑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蓝曦臣,他倒是挺精神的,一点儿黑眼圈都没有。
金凌看看江澄,又看看蓝曦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似知道昨天为何会听见江澄一声几乎贯穿耳膜的咆哮了。
“蓝宗主也一起去?”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嗯。”蓝曦臣点点头,“毕竟我也是阿瑶的二哥,总是要替他收拾些残局。”
江澄听到“阿瑶”二字,气便不打一出来,嘴上自然不服输:“收拾残局?他捅出的这些篓子你能收拾得了?莫说金凌,整个兰陵金氏在修真界的威望恐怕都已受损,你怎么收拾?”
金凌听出来这话酸酸的,一大股子暴涨的醋意。他强忍住笑,还是为他小叔辩护了几句:“舅舅你别这么说,小叔虽说工于心计,却也是迫于家世之故,情非得已。如今因果报应天理使然,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舅舅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江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金凌小声:“我什么都懂,也不看看我跟着谁长大的。”
江澄一愣,“你说什么?!”
“金凌一看不妙忙躲到蓝曦臣身后:“泽芜君救我!”
蓝曦臣拍拍江澄的肩膀。
“别生气了,阿凌到底还是个孩子,玩笑话而已。”
江澄冷冷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终归没说出口。他无奈摆摆手:“罢了罢了,有你们这些人护着,我可管不了他了。”

金凌抓着蓝曦臣的衣襟,趁江澄抬头看窗外,给他使了个眼色。
蓝曦臣会意笑了笑。
“舅舅,到了金麟台,你做主位,蓝宗主坐我旁边的副位可好?”
金凌道。
过去金麟台的清谈会,做主位的都是身为大哥的聂明玦。
江澄没好气:“随便你。”

金麟台一切如旧,除了少了个敛芳尊,少了个名震天下的仙督。
“仙子!”金凌兴奋地朝守在门口的黑鬃灵犬挥挥手。
那小狗一边叫着一般闪电似的冲过来,使劲往金凌身上蹭。
这是金光瑶赠与他的黑鬃灵犬,金光瑶去世后金凌跟它更亲了,可想而知金凌还是无比怀念他这个小叔的。
在众人眼里,他金光瑶十恶不赦,罔顾人伦,可在金凌眼里,他只是那个会时时对他笑开解他的小叔,在蓝曦臣眼里,他只是那个畏惧着聂明玦敢怒不敢言却常常对他倾心吐意的三弟。
奈何天意如此,真面目不识,终归于尘土。
他也好,聂明玦也好,都成为了只流传于悠悠众人之口的过去,盛名也好,恶名也罢,黄泉之下,他们都不会再知道了。
江澄坐在往日聂明玦的位置,心里也隐隐有些难受。
物是人非,正如今日的金麟台,亦如当日的莲花坞。
他站起身,厉声道:“金凌乃金家正室嫡出的正统弟子,不容任何人质疑,如今他既已继任家主,便可名正言顺接管金家,诸君若有不服,尽可以来问问我的紫电!”
金凌噗嗤一声笑了,江澄还是以前那番话,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江澄没有立即坐下,他看向金凌的方位。
“金凌,过来。”
金凌一怔:“我?”
“过来,就是你。”江澄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
蓝曦臣点点头,对金凌说:“去吧,他想让你亲自给金家家众讲话。”
金凌有些茫然地看看蓝曦臣,又看看江澄。
是,他不能总是依靠舅舅,他不能让别人在议论他“有娘生没娘养”的后面再加上一句“靠舅舅上位”。
他金凌,总有一日要独当一面的。
就从今天开始吧。
他大步流星走到主位,江澄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走到蓝曦臣旁边的位置坐好。
“晚吟。”蓝曦臣呷一口茶,转头看着江澄。
“怎么?”
江澄声音忿忿的,显然还没从昨晚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知道你昨晚一开始为何开心。”
江澄眉毛跳了跳,回过头来看着他。
“金凌长大了。”蓝曦臣抬头看着主位上的金凌,横眉立目的样子,还真像他,看来外甥像舅舅这说法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阿凌一定能做一个好宗主。”江澄说,随即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碧螺春微苦后齿颊间回荡着绵长的清香。
“晚吟。”蓝曦臣一双眼弯成两道月牙,“你才是最好的宗主。”
江澄端茶杯的手猛地一颤,回头看着他。
“晚吟一个人就可以把莲花坞打理得这么好,前宗主和虞夫人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安心了吧。”
蓝曦臣扬起头,金麟台上空此刻格外得蓝,似他眼中那一汪清澈湖水,明媚,温和。
“晚吟已经是最好的宗主,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了。”
不错的,金凌做宗主,尚且有他帮忙操持,可他同样的年纪接任宗主,却只能独自一人承担全部,他一个人走了太久了。

莲花坞,金麟台,各有各的美,可终归,都太冷清了,或许,若有蓝涣在,莲花坞可以像昔日那样热闹起来。
至少,江宗主可以像昔日那样,开心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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